人生的第二場半馬,在淡淡海腥的蘇澳港,一路細雨蜿蜒到了終點。成績竟然比起第一場熱血沸騰的富邦半馬進步了至少半小時。這份快樂從早上十點燃燒直到將近晚上十點的現在。這場比賽我的左腳因為PFPS(髕骨股骨疼痛症候群)一直很不舒服,右腳則是在賽前一直有著隱隱約約的ITBS(髂脛束症候群)。但好在我已經找到問題來自於我的落地方式,不過暫且不提吧!先來說說我的第一步是怎樣的開始。
「吸吸吐,吸吸吐……」一個人在荒涼的壽豐小路上跑得又痛又累。因為降轉的關係,我的體育必修只能重修不能抵免;畢業門檻的1600公尺11分半內跑走,對我這樣一個22年來秉持著「能走就不跑,能站就不走,能坐就不站,能躺就不走」的人來說,這……根本是天國般的距離。
第一次跑1600公尺的成績是11分36秒,慢得非常不可思議的成績。但是好勝心想著「獨自一個人轉學來花蓮東華唸書,絕對不可以因為這麼奇怪的原因延畢。」一天一天,靠著手機APP去計算時間距離。腳越踏越有滋味,記憶裡,四月開始的每一天,這裡的綠茵田野裡開始有了我臉上綻放的紅暈相襯。
旋即改變我人生的兩個數字這樣快的發生了……
體育畢業考的前一週上課,記得我特地要求老師,提早一天跟另外一班一起考試。入眼的9分42秒,完成了每日奔跑的心心念念。原只是隨意與學妹到健康中心去,想起1月時測量的可怕體脂肪數字,我不禁踏上體脂計,每想到原先體脂肪27的我,竟然看見機器上顯示著21。原來這三個月的付出,竟然得到了這樣好的回饋,嚐到甜頭的我覺得這真是穩賺不賠的事情。開始自動自發每天下午出去跑步。不過還是處於跑跑1.6~2公里的小跑。那個時候什麼也不懂,以為臉頰紅噗噗的喘不過氣,再得到酸痛的狀態,就是跑步了。
跑步給我的另外一個驚喜,是和在台北的爸爸開始有話可以聊聊,爸爸那時候早已是跑齡兩年的箇中玩家,雖然隨意跑走的狀態離馬拉松還是有很大的差距,但是原先理念價值觀都水火不容的兩人,有了這一點潤滑,說話都投機了很多。
在時間的推一下,兩個月後我畢業去桃園工作,爸爸買了一支GPS手錶,託付來桃園看我的家人交給我。我自己摸索了那些英文介面,開始了一週跑六休一的計畫。因為當時的我也只是2-3公里的慢慢跑,配速大概只有8分半-9分,幾乎是用走的。我自己是不大曉得。直到後來跟爸爸分享後,有在玩三鐵的爸爸開了菜單給我,並且說我的步速太慢距離太短,至少要7分半跑5公里才行。
終於突破4公里的那天(現在的我正用鄙夷的眼光想著當時的我,哈!),那時候就覺得身體快爆了。但是自信心也滋養的越發潤大,我努力的逼著自己,來到6公里。那段時間,我一週跑兩次6公里三次3公里。遇到爛膝蓋魔咒,一直找不到原因,只好在家裡不停的做重訓增加自己的肌力。就在此時因為一些外在因素我得搬家,中間停頓20多天沒有運動,開始有些發懶。直到爸爸有一天打給我,告訴我幫我報名桃園國門之都的挑戰組12k。我才開始有點擔心,趕緊找適合的路線跑。
我開始找地點的時候,放棄了舒服的操場,因為繞圈的跑法容易無聊也傷膝蓋。但我選擇了一個更危險的地方,那是一條筆直的從桃園往新莊的大長路。從南崁溪一路跑向霓虹車影錯落的大馬路上。那滋味特別不同,我的腳好比是圓規一樣,一步一步測量城市的距離。
跑著跑著,我開始熟悉:經過這個餐廳的招牌,我的里程會將近一公里;我知道,在這個三角安全島上我可以趁著紅綠燈的空檔得個休息;我也記起在遠處光火通明,是跑程來到4公里多的時候,而此時也有7-11可以上個廁所,買個補給。還有香腸攤、釣蝦場、另一處7-11、那一座陸橋,成為我的心靈地圖標記。我在奔跑,卻不忘感受生活。
終於在爸爸的諭令下,我嘗試突破10K的里程碑,第一次跑完10K全身發麻動不了,隔天鐵腿完全成為喪屍型態。不過!運動好玩就在這裡,當我再次挑戰10K時,隨著次數增加,我的身體耐受就越強。國門之都的12K是我第三次跑10K以上的距離,我跑完隔兩天就開始復跑。
這樣跑步的訓練,越發執著,10月國門之都一過,爸爸已下詔令,請至少進行1次的12-15K的自主訓練。12月已報名富邦馬拉松,我發狠的開菜單,那時候跑最兇的時候,週跑量達到40公里。呵,人生起伏同樣印證跑涯波折。我在繞著外頭紅磚道跑步時,意外扭傷。這一扭就休息了10天,好不容易再度恢復跑了3次6K,再度因為下樓梯沒注意扭傷,這一扭,就剛好卡在富邦賽的前一週。好在表現的中規中矩,在我和爸爸預期的標準三小時內(差兩分鐘!)
跑著跑著的我,冬季裡雖然總懶懶賴著棉被,總會想起那麼長的距離,那麼多的人群。不管是富邦賽中,微涼陰沉的好跑天,清晨捷運上的所有人都背著大會指定的寄物袋。眾人像是朝拜似的湧向會場,各式各樣的攤位叫賣推銷。一路上人來人往閃著各式各樣螢光霓彩的裝備。再怎麼冷,跑呀!就不冷了!尤其起跑當時,竟是花了七分鐘好幾波的推動才讓人群完整出發。當然不能忘記,速度極度龜速,笑語浪音綿延不斷,卿卿我我的情侶們
女: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(媚眼含珠淚 嬌聲帶氣音)
此時,男生轉身伸手,握住女方,深情宣告。
男:沒關係,我們一起跑向終點。
然後一路上你追我跑好不愜意……(MD)
或者,漁港那煙雨朦朧,旋繞在小山路上,竄入進林間小道,拖著左腳蹬蹬跳跳的在沙岸上。尋常人家笑眼看著熱血的我們,熱情說著加油仿如一句早安一般。還有最後我為激昂自己的意志,大聲的氣喘著唱起歌來。那跑的念頭就像蔓延各處的路,平路、山路、沙道、隧道;又者各樣風景,住宅、商辦、田野、林蔭。一繪繪的印入眼裡,都是我私人珍藏在記憶裡的浮世繪。
總還是要跑著的,讓自己生命的溫度銘刻在每一處,讓自己真正的活著。